中国智慧中的量子思维如何影响管理（十一）

作者大川howard 2021-04-08 19:42 33372

内容来自 2021-04-09 打卡话题观看本期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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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秦兵家思想中的量子思维

今天来聊一聊诸子百家里面对现代老百姓仍有普遍影响的最后一派学说，兵家。兵者，战也；兵家是先秦研究军事理论，从事军事活动的学派。要聊兵家，我感觉压力比前几期大得多。因为兵家思想对现代人的思想、尤其是平民阶层的影响程度，我感觉是最大的。如果说老庄学说是典型的阳春白雪，那么兵家思想就是老少皆宜。相信中国人多多少少都会些三十六计。其中，“走为上”，更是体现国人明哲保身的文化主流意识。兵家影响之大，还不仅局限在国内。我在美国亚马逊上搜《孙子兵法》（the Art of War），居然一共有超过2万条记录，最热卖的版本，居然有超过1.2万条留言。在亚马逊全排名452名，中国史第1名，战略类第2名，哲学·东方类第1名。

据说，美国西点军校对初级军官（少尉-中尉）指定的基础读物就有《孙子兵法》。而国内，把兵家思想融入各类经管、亲子、小说、职场等方面的书籍，更是数不胜数。

在我心里，诸子百家里兵法两家虽然现代的影响更大些，但在那个时代的档次应该还在道墨儒之下，因为这三家做的都是大学问，是对客观世界、人伦社会的本质揭示和思考，是一种无实用之学（虽然儒家后世走向了倡导“学以致用”的思想极端。）；而法家和兵家，跟纵横家、农家、小说家等一样，立足于解决实际问题，从世俗事物中总结经验，在思想上显然低了一个层次。

西方人推崇兵家思想，其实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这与他们本身的思想有诸多契合之处。东方思维里“竞合并举、平衡共赢”的痕迹总体要多一点，而形成对比的是，西方思维里有很强的“弱肉强食、资源竞夺”基因，这种战争思想甚至被运用到很多方面，尤其是商业和政治领域，所以西方人普遍很重视决策（即strategy）。而且，西方的决策是可以区分高下的，标准是用“最小代价换取最大利益”，而兵家思想给他们提供了新的养分。

兵家思想的崛起是一种思想创新，也是一种仁德的衰败。早在西周后期、春秋初期，打仗其实并不需要太多的谋略。毛主席曾经批评“宋襄之仁”，说“我们不要那种蠢猪式的仁义道德。”一下子让宋楚两国之间的泓水之战变得家喻户晓。这场战争说的是公元前638年，宋襄公兴兵伐郑，郑向楚国求救。宋军在泓水拉开阵势等待楚军到来，但宋襄公讲仁义、不愿意趁楚军渡河未毕和列阵为成的两个间隙攻击它，结果大败，宋襄公自己也受了重伤的故事。

我小时候听这个故事，感慨蠢猪怎么也能当国王。长大了才知道，自己是在用现代的眼光看古代故事，自己冤枉了宋襄公。原来，泓水之战就是发生在春秋初期，那时候周礼还没有崩坏，所以各国打仗都非常尊重礼法。打仗前必须下战书邀约，说清楚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打仗。那时候的战争讲究的是列阵对垒，打仗完全靠拼实力，不过是解决利益纠纷的一种高级手段。因为大家都非常看重背后的道义和实力，看不起所谓的“诡道”，兵家的土壤还不健全。国外早期的打仗其实也一样，你如果看过梅尔吉布森的《勇敢的心》，一定对那段战争描述刻骨铭心，大家可都是次地出击的。据说，拿破仑之所以打仗牛，也是因为类似的时代背景。他善于炮兵轰炸和骑兵出击，而对方往往受困于列兵布阵的传统思维。所以，宋襄公的失败在于他的思维受限于时代罢了。从某种意义上来看，宋襄公更是周礼的卫道士，是当时中原各国的脸面，他需要维护周礼的尊严，也让野蛮之国能够深刻认知到华夏文化的内涵。所以，他也没有可能降维到东夷蛮国的道德水准。可惜，最终失败了。

兵家的崛起，也意味着大家开始把胜利当作战争的唯一目的，而兵家追随者的研究其实不断丰富了战争的手段。但从更大的历史尺度来看的话，这是一种进步还是倒退呢？"要知道，列阵打仗时期，士兵大部分是耕农兵，权贵利益分配不均匀需要战争，老百姓就客串一下。打完仗，活下来的农民就继续回家生活，人家宋襄公可是“君子不重伤，不禽二毛”的。而当战争上升到一种专门的科学，大家开始深入研究如何消灭对方有生力量、全面碾压时，自然礼崩乐坏，战争开始变得尔虞我诈，没有道义可讲。平民不再是人，成为了杀人机器，贵族不再有贵族精神，成为了冷血无情的死神。这时候，专职雇佣兵出现了，长平40万坑杀出现了，这些几乎都是必然。怪不得老子要感慨“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

兵家的代表人物很多，比如著名的兵家四圣、武庙十哲，其中很多就是先秦时期的人物。当然，最早的著名代表人物应当数《孙子兵法》的作者孙武，他向吴王阖闾进献所著兵法十三篇，受到重用担任将军，并在柏举之战率领吴国军队大败楚国军队。因为兵家著作众多，我们仅仅围绕《孙子兵法》的内容做一些讨论。

首先，孙子深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他显然也知道战争是毁德损礼的事情，所以他在《孙子谋攻篇》里面明确提出“上兵伐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主张，同时他还从费用、人道的角度来支持自己观点的合理性：“日费千金，然后十万之师举矣。”“将不胜其忿而蚁附之，杀士三分之一而城不拔者，此攻之灾也。”

其次，《孙子兵法》开篇提出战胜的五大核心因素，“道天地将法”，其中人心归附即为“道”，依然排在首位。

第三，战之前先谋算。一为知己知彼。二为不战而屈人之兵。三为奇正之变、避实就虚、奇兵制胜。讲究以最小的影响和代价获得胜利。

所以说，《孙子兵法》不仅是兵书，更是一本哲学书，不仅能帮助你在战争纵横无敌，还能帮助你在生活中无往不利。西方学兵家思想，很可能只得皮毛，这其实也与西方文化重功利主义，缺乏整体连接性意识的量子思维是离不开的。

文|大川，企业管理咨询顾问兼私董会教练，上海交通大学、同济大学外聘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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